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奧威爾喉嚨的那顆子彈,就像塞翁失馬的西班牙諺語版。聽命於佛朗哥的狙擊手,沒錯要殺死他,卻不知道這顆子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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奧威爾喉嚨的那顆子彈,就像塞翁失馬的西班牙諺語版。聽命於佛朗哥的狙擊手,沒錯要殺死他,卻不知道這顆子彈到頭來救了他——奧威爾得以傷兵身份退出了西班牙內戰,成功避過了蘇聯幕後操縱的那場大清洗。

像他這種外來作家,理論上都會加入國際旅與法西斯的國民軍作戰,他卻誤打誤撞來到加泰羅尼亞,成為馬克思主義統一工人黨的民兵。雖然冠以馬克思,馬統工黨的立場卻是反蘇聯,屬於托派社會主義。它的下場自然與托諾茨基一樣,被共產黨所清算。他寫道,這些劊子手比長槍黨的死刑隊還要可怕。

被子彈射中頸部,你第一下怎樣反應?奧威爾卻在想,我需要把它寫下來,「被子彈擊中的整個過程非常有趣,我認為值得詳細描述」。

「有人拿來擔架,他們把我放下。一知道子彈是直接穿過了我的頸,我就肯定自己已經完了。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或者動物被子彈貫穿頸部正中仍能生存下來。鮮血從我的嘴角流出。我想:『動脈沒了。』我想知道頸動脈切開後還能捱多久?大概不多過幾分鐘。一切都很模糊。大概已經過了兩分鐘,以為我被殺了。這也很有趣——我的意思是在這種時刻仍能知道自己想法很有趣。我的第一個念頭,理所當然地,給了我的妻子。第二個念頭是對離開這個世界的狂暴怨恨,一切要講要做的已經完了,這是我應得的。我有時間非常生動地感受到這一點。愚蠢的惡作劇激怒了我。這種毫無意義!只是一時的粗心大意,幾乎不在戰鬥,但我就被擊倒,拜戰壕上的發呆所賜!我也想到,那個開槍打我的人,想知道他長怎樣。是西班牙人還是外國人?他是否知道自己已經得手?等等。我對他沒有任何不滿。我想到可以的話換着是我也會殺死他,因為他是法西斯主義者,但如果他現在被人俘虜並帶到我面前,我只會對他出色的表現奉上祝賀。不過,到你真的快死了,你的想法可能會不太相同。」

奧威爾奇蹟地活了下來,副作用是患上了一段時間的失語症,這對一個作家來說或者是一件好事。這個經驗也催生出他寫《向加泰羅尼亞致敬》的志向。

(圖中最高那位就是奧威爾,攝於巴塞隆拿。)

續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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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我來說,文章,就是存在的探測器,揭示無知的布幕下的璀璨,讓讀者的知性更廣,感性更深,理性更明。
作者,1989年生於香港,著有小說《地球另一端》及《捉姦》。 writerhk@Patreon WriterHK@Parler WriterHK@gab 作者@MeW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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